2023年09月17日
第04版:

有的邂逅是留给铭记的

范中超

曾邂逅一份感动,尽管已过去多年,可留存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恩情,却不曾淡忘。慢慢打开时空穿梭的阀,思念如泉,往日一幕又悄然浮现在眼前……

那年,我在陈楼中学读初中。学校离家不算太远,像同村人一样走读。那时堂哥在校任教,他可以为我买到饭票,在糟糕的天气里,可以偶尔去教师食堂。这食堂不对学生售卖,每次买饭,都要面对食堂领班的一番“刁难”。脸比纸薄,太多的时候,回家吃饭是我的首选。

那年的早春时节,一场雪雨过后,校园里寒意料峭。通往食堂的路,再次变得泥泞不堪。我没有选择回家吃饭,可那天竟没见到食堂领班,买饭还算顺利,端上饭像做贼似的,急匆匆地朝教室走。我一再试图不让双脚踏进泥水里,可脚上的鞋子依然湿透了,农家子弟,这也早已是习以为常。

饭后正坐在教室里,一位老师来找我。他个头很高,头发已花白,我知道他就是众人尊敬的田校长。在我的记忆里,他对同学们总是笑呵呵的,满脸洋溢着慈祥。作为校领导,尽管不用代课,但若哪位老师有事请假,大多数时候,课堂上总有他的身影。印象中,他就为我们代过汉语语法课。因为担心大家听不懂,他总是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讲解。

作为一校之长,他竟然会来教室里找我,突然间让人多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看这么冷的天,你的鞋都湿透了,不冷吗?你过来跟我去,看看那些鞋是否你能穿?换一下别冻了脚。”

听了田校长的话,我连忙说:“没事的老师,不用换的,没关系的。”

“走吧,没事的,反正那些鞋也没谁穿……”就这样,在田校长的劝说与命令下,我跟他来到南边的一间办公室。那里放着几双网球鞋,我试着找了一双尺码相对小点的穿上,尽管鞋子不算新,可穿上干爽的网球鞋,我的心还是涌出更多的温暖。

没想到,作为一校之长,那么多的学生,他竟把一份关爱给了我这个小不点,他一定是把寒天冻地里的同学们都看在了眼里,看见了我从泥泞中回了教室吧。

想那时,我真的很感动,自父亲去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动。在那样的天地之间,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以自己的行动,来默默地表达对田校长的那份感激之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然而,世界却总是给人留下更多的遗憾,还没有来得及对田校长好好地说声谢谢,在我上高二时,却从县广播上听见田校长不幸去世的消息。

他倒在了学校的会场上,却在同学们心中树起一座丰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全县都在传诵他的事迹,我想起那双网球鞋,眼泪禁不住从脸上滑落……

■本期格言创意/周末特别策划人 成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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