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清(济宁经开区)
9月后,鲁西南的天空便敛去了盛夏的烈烈炎光。
秋阳很暖,暖如初开的菊香。此时的日光,像一位步入中年的母亲,褪去了少女时的娇气,透着明亮却不刺眼,温热却不灼人。
太白楼前的银杏叶渐渐黄了,一片片如黄蝶翩跹而落,竟有几分太白醉笔的狂放。老城墙根下,几位老人蹲坐着对弈,棋子落于石上,声响清脆中带着钝重,和远处“糖葫芦——”的叫卖声遥遥相和。
穿过竹竿巷时偶一抬头——鲁西南的秋空上,正飘着柳絮般的云。待云层愈积愈厚,秋雨悄然而至。风从微山湖上掠过稻田,携着稻香,先在小北湖的芦苇丛里打个转儿,才慢悠悠漫进城中。雨点先是试探地落三两滴,在青石板上印出铜钱大小的湿痕,随后便纵情倾洒,将整座城笼入灰蒙蒙的雨幕中。
这雨淅淅沥沥,从清晨落到黄昏,天地间氤氲着散不去的潮湿,只盼着雨快些停。
雨住时常是午后。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漏下一斜日光,正好映在曾子庙的琉璃瓦上。瓦上雨痕未干,经阳光一照,泛出七彩流光。宗圣殿前的水洼里,倒映着几片彩云的影子,随水波轻轻晃动。
秋夜深时,偶有失眠的蟋蟀在墙角低吟两声,又很快静默。只剩秋风掠过屋瓦,发出轻轻的呜咽。待到次日清晨,秋阳再度升起,早行的人会看见,路旁的菊花正微微含笑——那是秋日里,最温暖的一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