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越来越多的玩具,竟时常想起儿时自制的玩具——铁环,按捺不住内心的想念,在我的多次央求下,先生为我制作了一套。看着我和儿子在院中争抢铁环疯玩儿,先生大笑:“哈哈,‘假小子’重出江湖了!”
“假小子”,是我儿时特爱推铁环,大人和小伙伴们一致送我的称呼。那个时候,女孩们玩的是跳皮筯、踢毽子、踢沙包,可我从来不喜欢这些。母亲为我做的几个毽子,都被我一根根扯掉了鸡毛,当作“飞机”掷掉了。沙包里的玉米粒,被我一颗颗抠出来,喂给了从我面前经过的公鸡。
我的淘气,让母亲无奈得直摇头。还是父亲支持我,他找来一只破木桶,像别人一样将铁箍儿取下来,稍加打磨就成了铁环;然后找来细细的、约半米长的钢筋,把一端折成三个直角的弯,呈“几”字形,另一端套上木柄,就成了推铁环的推手。这样,一套完整的铁环制作成功了。
我一手拿铁环,一手拿推手,乐得一蹦三尺高,迫不及待地冲到男孩们中间炫耀。可是技不如人,刚把推手搭上铁环,就不听使唤地倒向一边,怎么推都是这样。看着男孩子们在我身边呼啸生风,听着铁环清脆悦耳的“啦——”声,我既着急又不甘心,跑回家让父亲用了一下午教会了我。
一阵子勤学苦练后,我能熟练地推铁环了,还跻身男孩们多样的竞技比赛中。比如在平整宽阔的打麦场,我们一字排开,一声“预备——开始”后,铁环滚滚,啦啦作响,看谁最先到达终点。在长长的陡坡,要看谁有能耐最快把铁环推到最高处,或者来个障碍赛,每隔半米距离就在路上放个石块,铁环从十多个石块依次越过而不倒。
花样地图阵蛮有意思,是伙伴们受了按顺序连数字作业题的启发,而发明的比赛项目,就是用粉笔在地上写数字1—20。当然了,写得像地图一样拐弯抹角,就看谁能按顺序推着铁环,从这迷宫中扭着出来了。
既然是比赛,就是有奖励的,优胜者有自定奖励的权力:或选择“今天我为王”,手下败将一天之内服从王者的“命令”,或选择吃一口别人手中的食物。我嘴馋,当王者时总是无一例外盯住败将手中的冰糕或馒头,然后张大嘴巴,狠劲儿咬一口。
有一次,邻家男孩手中的冰糕被我狠口吃掉了一半儿,男孩顿时哭成大花脸,要回家告状。我慌了神,好不容易哄他私了,替他背了三天书包,才免遭母亲的责骂……
三十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当年顽皮的假小子,也成长为相夫教子、性格内敛温谦的青年女性。想起这些童年乐事,不由笑意灿然。经常地,我还会关起小院儿的门,取下墙上挂着的铁环,偷偷地再过一下推铁环的瘾。看着眼前的铁环呼呼旋转,听着它的一路欢歌,也排解了对童年的缕缕不断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