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王教授辗转难眠。
清晨,教授给娘洗完脸擦罢手,又给娘梳起了头。木梳在娘满头银发间轻轻游走,娘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温馨。
教授望着风雪沧桑的老娘,嘴唇嗫嚅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儿啊!你有话要和娘说?”
“娘,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教授低着头,不敢看娘的眼睛。
娘笑了,“哟!啥大事啊,还用和娘商量?我儿是大教授哩,你定下来的事,娘还能不依你!”
“娘,我想把您送到养老院去。”
“啥?”娘脸上露出惊愕。
王教授握住娘的手,“娘,组织上派我去一个新的城市工作。”
“去哪里呀?”
“这个地方对外保密,不让说。”
“连娘也不能告诉?”
“嗯,不能说。还要去很久,也许三年,也可能五年,还不让和家里联系。”
“儿啊!不去不行吗?娘都这把年纪了,你这一走,咱娘儿俩恐怕就再也见不着面了。”两滴浑浊的老泪从娘的眼中溢出,落到教授的手背上。
“娘,儿子舍不得您,可儿子是国家的人,要听组织的安排。”教授的眼眶湿润了。
“唉!我儿是干大事业的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娘答应你。”娘的手缓缓滑过儿子的脸庞,“儿啊!你瘦了,到了那边,不光要好好工作,还要多保重身体,别让娘惦记啊。”
“娘——”教授孩子般扑在母亲怀抱里痛哭起来。
几天后,教授把娘送进了养老院。
走出养老院门口,王教授突然回身,长跪在地,泪如雨下,“娘!儿子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王教授揣着肝癌晚期诊断书走进医院,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