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街头树苗生意红火起来,那些临街摆卖的树苗,刚从泥土里挖来,枝干泛青,有些还绽着花儿蕾儿,活力露显。看着它们,我不由得想起故乡,想起儿时的那些树木。
在小学校北头的路两侧,初夏吧,夹路的刺槐开着黄色白色的花,一兜囊一兜囊的,簇满枝柯,香飘四溢。旁边,坡地上的小麦己黄熟了,浓绿的树云团似的。再往外看,田舍依依,远山如黛,那样槐花掩映的图景啊,实在太美好了。
在小学校,“树木是人类好朋友,植树造林好处多”耳濡目染,眼里、心里和大家的行动,都让我们自小就爱上树了。我家塆里的那些树,每一棵于我都有一种情结。
我家禾场前的竹林边曾有一棵楝树,树干有人的小腿粗,一丈来高,枝柯斜出。我每路过它身边,都仰起小脸看看它。我家老屋未改造前,东南向凹处的厕所边也曾有棵楝树,也许是靠近厕所泥土肥沃吧,这楝树长得特别高大,每年都开花结出好多楝果。后老屋扩改,那树不得不砍去了,我们都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三角枫树,我们称之鸡公树,我是深深喜欢了这树种的。它的皮灰色光滑,木质硬结白生,幼苗的鸡公树叶儿是绿色泛些微红的,像婴儿的手掌,嫩润可爱。大的鸡公树在我家后园西南边的竹林里确乎有一棵,每到金秋时节,鸡公树满树火红,活像鸡公的大红冠子一样。隔老远都能瞧见。可惜修公路时,后园连同那棵鸡公树也毁了,同毁的还有许多后园里的对节树。
对节树,也叫对节白腊,是家乡的特有树种,我们塆里那时却多。通往我家菜园的路,两边对节树都蓬成林荫路了,夏天可在里面歇凉。哥嫂侄子们每次回家,都喜欢到那里走走,那里俨然成了塆里的一道风景。
柳树,我家禾场边也曾长过几棵很大的柳树,都是父兄们从街上买回的小树苗栽活长大的。一个秋夜,妈妈在禾场里打谷时,我曾在树下赏月,品味着“月上柳梢头”的诗境。
塆子的那些果树,枣树啊,桃树啊,杏树啊,李子树啊,在食物匮乏的年代,它们结的果子成了我们童年的美食。塆林木梓树上结的木梓,皂荚树上长出的皂荚,成熟后我们打下来零卖,卖得的钱买书、笔、本子,为我们的学习助力。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树木荫庇一方人。故乡的树木,就像父母亲人一般。我爱这些养育过我生命的树,它们永远生长在我美好的记忆里。
■马永利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