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6月28日
第04版: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罗日荣

翟公当年做廷尉的时候,宾客阗门,高朋满座,后来被贬,门前冷落鞍马稀。韩安国能死灰复燃,谁知翟公又官复原职,于是乎,曾经离去的那些宾客门又回来了。翟公感慨万千,在大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上云: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

一贫一富,乃知交态。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和翟公有相同遭遇的人,大有存在。据《资治通鉴》记载:“乃益置大司马位,大将军、票骑将军皆为大司马,定令,令票骑将军秩禄与大将军等。自是之后,大将军青日退而票骑日益贵。大将军故人、门下士多去事票骑,辄得官爵,唯任安不肯”。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各带一路人马抗击匈奴,大将军卫青带的是前将军李广、右将军赵食其等人,而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用的是李敢为副将。

要说用人才是统帅最大的智慧,李广当年被匈奴生擒,足见其能,此次卫青带上李广,本指望他能戴罪立功,一雪前耻,结果李广带着东路军迷路了。尽管卫青与匈奴单于大战了一天,斩杀匈奴一万九千多人,但汉军损失惨重。

与卫青用李广不同,霍去病带去的副将李敢,虽说是新兵蛋子,但这个人能征善战,穿越大漠与匈奴左路军遭遇,结果李敢生擒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人,俘虏了七万零四百三十人。

卫青与霍去病两相比较,汉武帝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尽管大将军卫青是大舅哥,但更是自己的臣子。汉武帝论功行赏,于是,增设大司马一职,由卫青、霍去病同时担任,还规定霍去病的官级和俸禄与卫青一样。从此以后,卫青的权势日渐衰落,而霍去病日益尊贵。很多卫青以往的朋友和门客去改投霍去病,马上得到了官职、爵位,只有任安不肯这样做。

和翟公有同样遭遇的何止大将军卫青,在汉武帝时期,郑庄、汲黯位列九卿时,一样是宾客成群,直到中途被贬,宾客益落。

司马迁为这两位作传的时候,也不免发出这样的感慨:

太史公曰:夫以汲、郑之贤,有势则宾客十倍,无势则否,况众人乎!

和翟公一样感叹世态炎凉的,还有苏轼的弟弟苏辙。因为“乌台诗案”,苏家两兄弟被贬,苏家的朋友圈一夜进入寒冬,苏辙后来这样记录:“士大夫皆讳与予兄弟游,平生亲友无复相闻者”。

著名作家徐怀谦曾写过一篇短文——《在很多时候,人们尊重的不是人而是背景》,这篇文章直指人性。当然,并非每一个人都那么势利,比如大将军身边的任安,比如苏轼兄弟的好友巢谷、卓契顺等。

2020-06-28 罗日荣 1 1 济宁日报 content_40489.html 1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