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成江

我不会踢足球，也不是球迷，甚至不大喜欢。正是因为这样，足球给我留下的一次记忆，反而刻骨铭心。

三十多年前我上初中那会儿，体育老师说，中国足球欲冲出亚洲，要把武术用上。怎么用，他没说，我努力想象，也没想出来。到今天，我也没见过这极具想象力的踢法。

1989年上大学那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我们十几个同学在系主任家里看完足球赛的电视直播，悻悻回宿舍。那是我唯一完整看过的国足比赛，之后我记住了世界上有个叫卡塔尔的国家。那次的国足，最后三分钟输给了他们。

2002年夏天，韩日举办世界杯足球赛，没大有时差，是我看过最多的足球赛事。阿根廷、意大利，一支支劲旅惨淡离开了绿茵场，东道主韩国队在一片质疑声中进了“前四强”。国足好像也上场比划了比划，和巴西队踢了一场，有点像哄小孩子玩。

有天晚上，收音机里传来评论员几近抱怨的声音。按道理，比赛该结束了，转而兴奋地喊道：裁判员终于吹响了终场的哨声。进而又激动地说：中国队以1：0战胜了韩国队。国足终于赢了一次韩国队，像过年。还有人在朋友圈发“只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让我这个不怎么喜欢足球的人觉得，有点像从来不及格的学生，终于考了一次60分。

《水浒传》有这样的描写：那个气毬腾地起来，端王接个不着，向人丛里直滚到高俅身边。那高俅见气毬来，也是一时的胆量，使个鸳鸯拐，踢还端王。端王见了大喜，便问道：“你是甚人？”高俅向前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亲随，受东人使令，赍送两般玉玩器来，进献大王，有书呈在此拜上。”端王听罢，笑道：“姐夫直如此挂心。”高俅取出书呈进上。端王开盒子看了玩器，都递与堂候官收了去。那端王且不理玉玩器下落，却先问高俅道：“你原来会踢气毬！你唤做甚么？”高俅叉手跪覆道：“小的叫做高俅，胡乱踢得几脚。”端王道：“好！你便下场来踢一回耍。”高俅拜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端王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但踢何妨。”高俅再拜道：“怎敢！”三回五次告辞，端王定要他踢，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那身分模样，这气毬一似鳔胶粘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里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次日，排个筵会，专请王都尉宫中赴宴。

这里写的是宋代的蹴鞠活动，就是现代的足球运动。从中可见，端王这位后来的宋徽宗，不但自己喜欢踢足球，还是个球迷。高俅的球技堪比今之球星，连徽宗皇帝都是他的球迷。倘二位穿越到今天，看到才赢了小小的一场，怕也没了《水浒传》里的那般欣喜。

■心飞扬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