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风暖暖地吹过窗台,翻开季节的书签,立夏,我知道,夏天说来真的就来了。不过,真正的暑热还早着呢,要想感受“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的日子,还不是现在。
古书云: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此时此节,夏收作物进入生长后期,冬小麦扬花灌浆,油菜接近成熟,夏收作物年景基本定局,乡下有“立夏看夏”的习俗。也有“多插立夏秧,谷子收满仓”“一天不锄草,三天锄不了”的俗语。
立夏时节,是农田忙种忙管大春粮食作物的关键。立夏前后,正是插秧的火热时候。此时气温并不高,栽秧后要早追肥,早治病虫,促进早发。
这时若有几场透雨,那是最好的。乡间俗语说得好:“立夏不下,犁耙高挂;立夏无雨,桶里无米”。下了雨,农作物生长更旺,丰收的希望满满的。
黄瓜、豇豆、茄子等蔬菜作物,要做好病虫害防治,要尽量消灭在大棚内。正是果树生长的旺季,挂不挂果就看这一下子了,要抹去过多的新梢,重视花后病虫害防治。庄稼与土地,就靠管。你不管它,它就不管你。
古诗云:“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采了蚕桑又插田”,把立夏时节乡村的美丽与劳作描绘得形象而生动。
乡人喜欢庆贺每个时令、节气,最大的好处就是找个理由吃点好的。清明吃粑、中秋吃饼,腊八也要喝粥。那么,立夏吃什么呢?
记忆最深的就是吃软雀粑了,这是一种野草,春夏之交的乡村,满山遍野都是,随处都能扯上几大把。软雀草洗净了,放在开水里迅速出一下锅,切细切烂,再和糯米浆拌在一起,能捏成饼或粑就行了,然后把馅包在里面,放入蒸笼。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打开锅盖,软雀粑就成了,一股浓浓的青草清香扑鼻而来。
以前,软雀粑是农人自家的好东西,现在已成了商品。我老家那个场镇子上,一开春,有好几家店子都在卖软雀粑,听说都发大了,真是行行出状元。
古书又云:“立夏之日,蝼蝈鸣;又五日,蚯蚓出;又五日,王瓜生”。表明这一节气先听到蝼蝈在田间的鸣叫,接着可以看到蚯蚓掘土,然后王瓜的蔓藤快速攀爬生长,精细地描述了夏初的物候景象。百般红紫斗芳菲,立夏时节,万物繁茂,很多地方槐花也正开,天地间都是个好日子。
夏日如火。其实,川南的初夏并不那么可怕,仍就诗情画意且温柔浪漫。山间田野和林间小溪,都是景色诱人。只要忽略季节交替的苦,夏天就在一花一红一柳一绿的唐诗与宋词的装扮里。
我在乡村山水的沐浴中长大,最爱的还是小河边的红蜻蜓,玉米林里的花蝴蝶,有点浪漫,有点醉人。至于那些蝈蝈与蛐蛐,蚯蚓与蚂蚁,小鱼和小虾,那是玩起来最有趣儿的。捉它,逗它,喂它,生命与生命的嬉戏,是童年与寂寞中的一种快乐。
城市的立夏,是没有痕迹的。钢筋水泥与车流之间,花草树木和鸟雀,已对季节失去了敏感。在城市,四时八节已失去了轮回的记忆。
但每一个季节的来临,在时间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有形或无形地存在的。
立夏,夏立了,万物至此皆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