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7月02日
第06版:第六版

广玉兰

木兮(济宁高新区)

蝉嘶尚未聒噪,夏天的坏脾气却先发作了,气温动辄飙升至35℃以上。在空调房间里坐得久了,便去阳台活动一下筋骨。不经意间望向窗外,树上一团团雪白,定睛一看,仿若静谧的雪莲。

这雪莲似的花朵便是广玉兰。花瓣玲珑剔透,似削薄的玉片。凝视一阵,便觉通体沁凉,暑气消减大半。称作玉兰,却又着一“广”字,便与玉兰花全然区别开来。它没有玉兰花修长的身材和娇艳的肤色,没有倚风的媚态,更无玉兰花争艳的用心。它坐在厚实的叶子间,直面高天,悄然绽放。大地寥廓苍茫,疾风骤雨便作萍水相逢,雾霭流岚视若他乡故知。它的广,在于它的冰心玉壶。

树下漫步,若非有意探寻,是很难发现它的。叶子宽大厚实,一层叠着一层,紧凑而有序。叶面披着一层蜡质,油光瓦亮。这或许是它四季常青的缘由罢。叶背毛糙,色如纺绩后的苎麻。仰望一株广玉兰花树,并不见嘉木的秀影,倒觉出一点敦厚与土气。

敦厚的广玉兰是善隐的。它无意争春,将洁白的花儿隐在群芳之外。夏季的阳光虽烈,好在久经磨砺,适应了湿热与暑气。日光将人的皮肤越洗越黑,却将广玉兰的花瓣洗得瓷白。它不张扬、不伪饰,也不作态,素衣素履,一直保持自然之我。

初识广玉兰,是在高中校园。教学楼前,两株广玉兰蓊蓊郁郁。它应是南方乔木罢,冲破了水土的樊篱,在北方小镇安安稳稳扎下根基,生命力坚韧顽强可见一斑。我常常从它身旁走过,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毕业后,我去泉城求学。只身在外,陌生的环境,孤独的感受,着实适应了一阵子。因此想到,和那两株广玉兰一样,根骨韧一些总是好的。

再次邂逅广玉兰,是多年以后的事了。那时,我刚到清园,从二楼值班室颙望夕曛,只一瞥,窗口左近那熟悉的花团便撞进眸子里来。花瓣依旧雪白,静若清廉之士,卓然高枝。叶子依旧平展宽厚,鏊子似的烙熟了园中光景。后来遇见园林师傅养护草木,请教之后才得知,它有一个诗人一般的名字。

郑板桥说它“来不相知去不留”,心性高洁,难免精神孤标,这也是似莲而又有别于莲的地方。然而,广玉兰倒也没有遗世独立,在园林乃至庭院中,它们已普遍种植。它已经挺进寻常百姓家,进入平凡生活,与它质本高洁的精神追求,其实并行不悖。

2025-07-02 2 2 济宁晚报 content_206893.html 1 广玉兰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