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2月13日
第04版:

“耍龙灯”的华美盛宴

封小凤

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元宵节是惊天动地的热闹啊,鞭炮声,锣鼓声,对对联……喜形于色,撒了欢地乱窜。有炸元宵,米豆腐,彩灯……还有那络绎不绝的龙灯、狮灯。

无论你是单独一户人住的小院子,还是一班人住的有祠堂公屋的大院子,龙灯狮灯都会一个屋一个屋轮流光顾。那一天,来往的龙灯狮子灯会特别的多。

那时有些生产队的龙灯或狮灯,只有这一天才玩起的。每一个外面来的龙灯或狮灯,从井公塘出现的时候,我们会一窝蜂跑去,一路跟随,从井公塘、揶塘、孙塘、邀功塘,然后再到公屋。

公屋太大,有十多二十户吧。通常在这里,我们驻足的时间会久很多,便索性从家里搬了凳,稳稳地坐在四方的屋檐下,来享受这一场视觉的盛宴。

最吸引我们的,还是耍龙灯。当一队人浩浩荡荡,敲锣打鼓,摇旗呐喊,在前面大造声势,紧跟着后面由十几个人举起的一条巨龙,就在空中挥舞出好多不同形状的造型。

领头的挥舞龙头,上窜下跳,后面的人跟着节拍舞动龙身,一会儿蛟龙出海,一会儿又像凌空飞鹤,一会儿又变成太极耍拳,一会儿又化成鹰击长空……直耍得人眼花缭乱。

末了,龙灯窜屋更是盼望很久的节目。我们一帮小孩子,跟在敲锣打鼓的后面,或者插在耍龙棍大人们的中间,挨家挨户一路窜过去,据说被龙灯窜过的房子会兴旺发财。

我们当然不会理会发不发财,关心的是这一趟房屋窜出来,手里能收集到多少根烟,因为每家每户都会散烟,小孩也不落下。这样一天折腾下来,我们都会抱起一堆烟回家,那种战利品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真的是蛮有成就感啊。

你以为这就是元宵节的精华了吗?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大概是元宵节的晚上吧,老家的汉子常同别村的汉子邀约,舞龙时频繁掀起一次次鞭炮与舞龙的竞赛。此情此景,老者会出对子,对对联,喊话全村每家每户一句祝福,然后大家迅速送上红包……

我们队里的龙灯,放上公屋屋顶前,有一个非常有意思,又非常神秘的活动。

当午夜11点开始,人们便带着大人小孩,舞着龙灯去了山上偌大的晒谷场。女人们早早生起了长长的火苗,熊熊大火烧得很旺、我们在火堆边跳来跳去,舞龙的人们在长长的火堆边转圈圈,也有胆大的举起龙棍就跳了过去。

大人们算计着时间,然后一声令下吆喝回去。从这一声吆喝开始,全场不能再发出一丝声音,小孩也被大人教导不能发声,大家静静地往回走,然后脚板轻轻落地,漫长的路途静得好神秘,仿佛真有龙神在头顶盘旋。

等到了公屋祠堂,大家挤在一起,勾着脑袋,默默站着。一段时间的静寂过后,恰准12点的钟声敲响,紧接着一声整齐的呐喊:大家发财!这一声不同凡响,声势浩大,真的好神秘好诡异一样。到达这个时候,元宵的活动就算结束了。可我们真的依依不舍啊。

大家散开后,相好的几个村民互相邀约去家里喝酒吃元宵。那时候,我家住在公屋旁边,一拨人都喜欢去我家。有人说我家的米豆腐地道,有人说我家的米酒醇美,有人说我家的元宵香甜……感谢大家的热情相拥,屋子里挤满了人,喝着香甜的米酒,就着圆圆的元宵,那样的群居又熟悉的乡情,真的让我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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