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3日
第03版:

李白写过六绝《立冬》吗

成健

立冬了,网上纷纷推送立冬题材的古诗。在时节转换之际,读一读古代诗人独特的体验和感悟,仿佛穿越到唐宋元明清,是颇有一番意趣的。

关于立冬的诗词中,人们大都将六言绝句《立冬》排在首位,因其作者据说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全诗如下:“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天寒地冻,有一只烧得正旺的火炉,温着一壶美酒,慵懒而温馨,那无疑是一件幸事。墨花,是砚石长时间被墨汁浸渍而生的花纹。醉眼朦胧中,看到墨花在冷月下泛着白光,不由怀疑前村此刻大雪遍野。

从内容来看,诗中的意象在李白笔下屡见不鲜,其构思和手法也似曾相识。从月光联想到大雪,与《静夜思》中将“明月光”比作“地上霜”如出一辙,而两首诗都用了“疑”字,将诗人瞬间的恍惚表达得十分精妙。

但是,从李白创作的诗体来看,以乐府与歌行等古体为主,绝句、律诗占小部分,而且都是五言和七言,六言绝句几乎没有,于是有人怀疑这首《立冬》是托名李白的伪作。

查该诗出处,可上溯到明代藏书家黄凤池编辑的《唐诗画谱》。黄凤池从唐诗中选取五言、六言、七言绝句各约五十首,请画家为之插图,书家为之书写,可谓“一举而三善备矣”,天启年间由集雅斋刊本印出,在当时乃至后世产生不小影响。

这首诗收录在《六言唐诗画谱》中,不过题目并非《立冬》,而是《冬景》,此外还有《春景》《夏景》《秋景》等七首,皆是六言。原著和现在网上流行的版本还有一字之差,即“墨花”原作“梅花”。从“墨花”联想到大雪,未免有些费解;而“醉看梅花月白”,从情景到诗意,更加顺理成章。

黄凤池辑录的《唐诗画谱》,虽被时人誉为“诗诗锦绣,字字珠玑,画画神奇”,但托名李白的几首六言绝句,也是良莠不齐,这首《冬景》比之《春景》《夏景》《秋景》要胜出一筹,而与李白的其它作品放在一起,还是感到突兀浅薄,与李白的总体创作风格明显格格不入。

这首诗并非以“立冬”为题,而且属于伪作的可能性较大。也许是宋代到明代期间,有人假冒李白写了几首诗,以讹传讹,直至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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