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来到鲁西南战役纪念馆,一路喧嚣在这里归为寂静。在总建筑面积6000平方米的展馆内,鲁西南战役的全过程,通过文字、实物等形式,展现在记者面前。
鲁西南战役纪念馆馆名,由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题写。馆内陈列的珍贵历史照片、电文、书信等革命文物,有毛主席给刘伯承、邓小平的亲笔电文,刘邓过黄河后的合影,挺进大别山途中的照片,以及有关鲁西南战役的书籍、影集。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国内和平、民主、团结,进行了不懈努力。而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却妄图消灭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继续维持其独裁统治,于1946年6月,在美国的军事援助下,发动了全国规模的内战。
在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下,人民解放军粉碎国民党军队全面进攻后,面对国民党军队向陕北和山东解放区发动的重点进攻,进行内线歼敌和外线反攻。
鲁西南战役纪念馆重点展示的,就是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晋冀鲁豫野战军,突破国民党军的黄河防线,挺进鲁西南,鏖战羊山集的场景。此役是全国解放战争十大战役之一,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1947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是具有极为重要意义的一次战略大转移。晋冀鲁豫野战军4个纵队,在鲁西地区强渡黄河,向大别山进军。东慑南京,西逼武汉,南扼长江,瞰制中原,直接威胁敌人长江防线及长江以南广大地区的统治,迫使敌人主力从山东、陕西回援,从根本上改变了战局,自此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
鲁西南战役前的国内形势
1946年6月底,国民党政府撕毁与共产党签订的一切协议,向中原解放军大举进攻,全面内战爆发。经过8个月的作战,国民党损失66个旅(师),第一线兵力严重不足,只得放弃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企图首先消灭陕北和山东地区的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在陕北和山东继续进行防御作战,其他战场转入战略性反攻。
至1947年6月,经过一年的内线作战,国民党军总兵力已由内战之初的430万人下降为373万人,其正规军从200万人下降为150万人。至1947年5月、6月间,国民党军针对各解放区的重点进攻,均遭到沉重打击,丧失了战场进攻的主动权,被迫从重点进攻开始转入全面战略防御。
由于在屡战屡败,有生力量大量被歼,国民党军队充满失败主义情绪,士气低落。而人民解放军总兵力上升到195万,装备水平有了明显提升,整个战争形式朝着有利于人民解放军的方向发展。
强渡黄河挺进鲁西南
1947年3月,国民党军队利用黄河从陕北到山东构成的“乙”字形天然地势,把主力集中于陕北、山东两翼。而联结两翼的中央地带晋冀鲁豫战场兵力相对薄弱,形成两头粗中间细,像一只哑铃的战略态势。蒋介石为弥补这个地区兵力不足的缺陷,于3月15日下令黄河花园口堵口合拢放水,使黄河回归故道,企图用黄河之水作为他所谓的“四十万大军”,阻挡解放军南进,实行所谓“黄河战略”。
中共中央审时度势,针对国民党战线延长、战略后方空虚,制定了中央突破,“将战争引向国民党区域”的战略方针,要求刘邓大军在鲁西南强渡黄河,跃进大别山;陈赓、谢富治兵团在晋南突破黄河,挺进豫陕鄂边区;陈毅、粟裕的华东野战军,转战豫皖苏边区。人民解放军在兵力尚未完全转入优势的情况下,毅然展开外线作战,转入战略进攻。
在一张1947年6月敌我力量对比图中,可以清晰看到,敌军所占领的城市、面积、人口,均数倍于我军。打这一仗,绝不容易。
战前准备和战前部署
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在5月下旬结束豫北攻势后,即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向中原出动、转入外线作战的既定方针,组织部队休整,做好外线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进行政治动员,调整组织,补充兵员和武器粮弹;颁发《敌前渡河战术指导》,进行战前训练;成立渡河指挥部,对预定渡河地段的地形、敌情、水情作详细侦察;修造船只120余艘,训练水手、船工,组织民兵、民工5万余人支援前线等。
6月,中共中央军委指示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于月底强渡黄河,先在鲁西南地区求歼敌军,向大别山进击,在鄂豫皖边界地区实施战略展开。1947年6月14日,晋冀鲁豫军区第二纵队战字第一号命令指示“为达反攻之目的,我军有进行新的机动作战任务”。
刘伯承、邓小平根据这一指示和国民党军设防情况,决心集中4个纵队又2个独立旅,从山东省阳谷以东张秋镇至菏泽以北临濮集150公里的8个地段上突破黄河防线,首先发起鲁西南战役,歼灭刘汝明集团,并在运动中歼灭来援之敌一部,然后向大别山挺进。
冀鲁豫军区独立第1旅于6月27日先行秘密渡河,在戴庙、蔡楼地区接应第一纵队渡河,并配合第一、第二纵队行动;原在黄河南岸的独立第二旅在旧城集、临濮集地区接应第六纵队渡河,并配合其作战;第一纵队于魏家山、张堂等渡口渡河,在独立第1旅协同下,围歼郓城及其以北守军;第二纵队于孙口、林楼等渡口渡河,以一个旅围歼皇姑庵守敌,主力插至郓城以西协同第一纵队作战;第六纵队于李桥、于庄等渡口渡河,围歼鄄城及其西北地区守军;第三纵队为战役预备队,进至白衣阁附近,视情况随第六纵队或第二纵队渡河,扩大战果。在主力渡河的前一天,以太行、冀南、冀鲁豫军区部队各一部和豫皖苏军区部队,在黄河两岸分别向当面之敌发起攻击,迷惑和牵制敌军。
开始战斗,吹响冲锋号
1947年6月20日,刘邓首长向各部队正式下达命令,宣布实施鲁西南作战。1947年6月20日晋冀鲁豫军区役字第十四号基本命令指示“我军以越过黄河反攻敌人之目的,决定实施鲁西南作战”。
1947年6月26日,晋冀鲁豫军区役字第十六号作战命令指示“此次作战关键,首在迅速确实,割裂包围散步之敌,各纵队在渡河后,即应不顾疲劳地大胆实施这种割裂和包围,以便各个歼灭之。防止敌人向其西南逃走,纠正任何可能丧失战机的现象”。
1947年6月27日,晋冀鲁豫军区第二纵队战字第二号命令指示“决定本纵队明(廿八)日继续前进,各旅及纵直均于明日十八时早由现驻地出发。四旅到达白衣阁一带宿营,五旅进到范县西南颜村铺一带宿营,六旅进到马家集、保安寺一带宿营,纵司令部住乌家沟。各部宿营分界线如附图。明日宿营地已离黄河不远,希各部注意保守秘密”。
1947年6月29日,晋冀鲁豫军区第二纵队战字第三号命令指示“为达成反攻目的,本纵队决定于三十日夜分由林楼、孙口强渡黄河”“强渡手段事前务必隐蔽秘密迅速,动作时应果敢勇猛一举而登陆”“本部医疗队并带野战医院一个所随六旅后渡河,并由六旅指挥,接收该旅之伤员,局面未打开之前,伤员不向后运”。
6月30日晚,刘邓大军一、二、三、六4个纵队12万余人,以突然勇猛的动作,从8个渡口同时强渡黄河,一举突破国民党军的黄河防线,歼敌一部。刘汝明急令整编第五十五师第七十四、第二十九旅退集郓城,整编第六十八师主力和整编第五十五师第一八一旅退守菏泽。晋冀鲁豫野战军一纵渡过黄河后,一刻未停,直扑郓城,7月3日与晋冀鲁豫军区独立旅完成对郓城的包围。对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渡过黄河,国民党军陆军总司令兼徐州司令部司令顾祝同甚为震惊,慌忙从豫北、豫皖苏边界地区抽调3个整编师又一个旅,连同整编第七十师组成第二兵团增援鲁西南。该兵团司令官王敬久以第一五三旅进至定陶,与退守菏泽的部队组成西路,以地方团队防守曹县城,以整编第三十二、第六十六师各两个旅经金乡北上,会同整编第七十师组成东路;将整编第五十八师及整编第六十六师第一九九旅,配置在金乡作为后应。企图以整编第五十五师坚守郓城,吸引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于城下,然后以东、西两路援军向北钳击其侧后,迫其背水作战。
刘伯承、邓小平识破了这一企图,立即采取攻其一点(郓城)、吸其来援(金乡)、啃其一边(定陶)、各个击破的方针,以第一纵队等部攻取郓城;以第二、第六纵队迅速从东、西两路援敌之间向南,攻占定陶、曹县,以第3纵队进到定陶以东待机。7月7日黄昏,我军发起总攻,在肃清郓城外围后,经9小时激战,至次日凌晨,将守军全歼。
7月10日,国民党援军东路整编第七十师(1个半旅)、整编第三十二师和第六十六师主力,分别进至六营集、独山集、羊山集地区,由北向南摆成一字长蛇阵。晋冀鲁豫野战军当即调整部署,转兵东进。13日拂晓,第1纵队将位于六营集的整编第七十师、独山集的整编第三十二师隔开,并切断其与羊山集整编第六十六师的联系。
当日中午,第二纵队在谢集歼国民党军一个团,随即向东协同第三纵队包围羊山集。王敬久发觉所部被分割后,举棋不定,先令北边的整编第七十师和南边的整编第六十六师向中间的整编第三十二师靠拢;复令整编第三十二师向北接应整编第七十师,再向南靠拢整编第六十六师。整编第三十二师在第一纵队追击下,师部率一个旅逃入六营集与整编第七十师会合,其第一三九旅则被第一纵队和第六纵队一部追歼于逃往嘉祥的途中。防守嘉祥城的整编第七十师一部,也被迫向济宁撤逃。与此同时,第六纵队主力紧缩对六营集的包围圈。刘伯承、邓小平考虑,六营集为仅有200户人家的村庄,粮食饮水奇缺,敌军两个整编师师部和两个半旅挤在这一狭小地区内,若对其四面围攻,敌必作“困兽之斗”。因此采取“围三阙一”部署,以第一纵队在六营集以东布成袋形阵地,以第六纵队于14日20时由西向东对六营集发起猛攻。整编第三十二、第七十师向东突围,被第一纵队全歼。
这其中,定陶一战,我军创造了一个纵队单独全歼国民党正规部队一个旅的范例,受到了野战军刘邓首长的表扬。定陶战役中,六纵十八旅排长王克勤英勇牺牲。王克勤生前是全军爱兵模范和杀敌英雄,1945年被解放参加人民解放军,之后一年内,他一人歼敌232名,俘敌14名。他创立的思想、技术、生活三大互助的带兵方法1946年就被推广,当时全军普遍开展了“王克勤运动”。他牺牲后,刘伯承沉痛地说:“蒋介石一个旅也换不来我一个王克勤”。
1947年7月12日至15日,我军与国民党军队激战六营集、独山集。
六营集、独山集和羊山集,是由北向南排列的三个集镇,相距各约15公里。国民党三个整编师各具一镇,三镇首尾相衔,酷似一条长蛇。时值酷暑,数万敌军归集于六营集,人、马、车辆聚集一隅,加上争粮抢水,未战先乱。此时,蒋介石命令整编七十师和整编三十二师向羊山集靠拢,形成“核桃”,避免围歼,在我军强大的炮火阻拦下,突围未成,蒋介石又改令其死守。
为防止包围圈过紧、过死,逼迫守敌做困兽斗,刘邓首长将四面合围的态势改为:北、西、南三面攻击,在东面济宁、嘉祥方向布置口袋战术。
7月14日20时,解放军一纵、六纵向六营集国民党军发起总攻,敌整编三十二师为左路,整编七十师为右路,从六营集东面冲出,钻进我一纵预设的埋伏。15日8时,除整编三十二师师长唐永良一部逃往济宁外,其余全部被歼。
集中兵力决战羊山集
陈锡联《鲁西南战役中的第三纵队》写道:“三纵于7月13日黄昏赶到羊山集,将整编六十六师团团包围,并于当晚向敌人发起试探攻击,八旅为重点从东面,九旅从西南面进攻羊山之敌,以七旅为预备队。羊山集北靠羊山,周围有寨墙,墙外有丈余宽的壕沟,时值雨季,为积水所包围。村南地势低洼,不利我军进攻。整编六十六师占据羊山后在山上山下,利用日伪留下的碉堡工事进行了加修,构成了羊山为核心的环形防御工事。三纵初次攻击羊山及羊山集,占领部分阵地,终因无法固守被迫撤了出来”。
从陈锡联的回忆中,不难看出羊山易守难攻的特点。羊山地处金乡以北,为鲁西南战略要冲,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国民党精锐之师整编六十六师于7月8日到达羊山集,随即依托羊山有利地形、旧城古寨和日伪军修筑遗留下的据点构建工事,形成了坚固完备、火力密集的山地要塞。
1947年7月15日,二纵、三纵主力联合对羊山集发起第二次攻击。三纵八旅从东北角攻击“羊头”。二十二团营长吴锡山率领全营和敌人反复冲杀二十多次,攻占了羊头,但因石头太多,无法构筑工事。天亮敌人反扑,吴锡山壮烈牺牲。三纵九旅从正南方向突击进攻,二纵四旅从羊山西南攻击羊山集西大街,五旅攻击“羊尾”。至16日拂晓,因受制高点火力压制,被迫退回到原进攻阵地。该处守军以羊山作依托,南侧地形低洼、积水较多,虽经两天激战,我军进展不大。
刘华清《羊山集战役前后》中回忆,“整个部队从上到下,从干部到战士,人人求战心切,情绪激昂,纷纷打电话向旅首长要求任务,请求上级把主攻羊山集的任务交给我们旅。我们及时把部队的这些思想情况向上级做了具体汇报”。
7月18日拂晓,整编六十六师利用羊山制高点有利地形,在炮火掩护下,向我军攻击部队实施反冲击,二纵、三纵伤亡较大,撤出战斗。全天下雨,羊山附近成为一片沼泽。
7月19日夜间,刘邓首长调六纵十六旅配合二纵、三纵主力向羊山发起第三次攻击。四十六团和四十八团,经彻夜苦战,逐步攻占了敌人的羊腰阵地,遭敌人反扑,伤亡惨重。年仅21岁的二连连长、战斗英雄张天才牺牲于羊山之巅。二纵五旅由羊尾向主峰攻击,六旅由西面向羊山集主攻,四旅于羊山集西南攻击,三纵仍从东面攻击。激战一夜,我军全部占领羊山西街和“羊尾”。由于在战法上仍没有集中兵力先打羊身制高点的关键部署,最终又告失利。
蒋介石得知整编第三十二师等部连续被歼,羊山集整编第六十六师告急,于19日飞抵开封坐镇指挥,从西安、洛阳、豫北、山东、汉口等地抽调7个整编师又两个旅,向鲁西南驰援。20日,又令王敬久率整编第五十八师和第一九九旅,在飞机、坦克掩护下由金乡北上,以解羊山集之围。
7月23日,刘邓二人冒雨亲临羊山集前线。为争取先机之利,以独立第一、第二旅进至万福河阻援,将第一九九旅和由羊山集出来接应的一个团全歼。当日,中央军委、毛泽东指示刘邓:“刘邓,陈粟谭,华东局:在目前情况下,为了确保与扩大已经开始取得的主动权,对军事部署建议如下:(一)刘邓对羊山集、济宁两点之敌,判断确有迅速攻歼把握,则攻歼之,否则立即集中全军休整十天左右,除扫清过路小敌及民团外,不打陇海,不打新黄河以东,亦不打平汉路,下决心不要后方,以半个月行程,直出大别山,占领大别山为中心的数十县,肃清民团,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吸引敌人向我进攻打运动战”。
7月24日,陈再道、陈锡联两位纵队司令员,到前沿阵地查看地形,了解敌情,并向刘伯承、邓小平汇报。
敌师长宋瑞珂,急切要求蒋介石援军迅速赶到。7月25日,蒋介石知道败局已定,特意派飞机给宋瑞珂投来亲笔信。信中写道:“羊山集苦战,中正闻之,忧心如焚。望吾弟转告部下官兵暨诸同志,目前虽处于危机之秋,亦应固守到底,希弟信赖上帝庇佑,争取最后五分钟之胜利”。
宋瑞珂对他的副参谋长说:“我们不是天主教徒,上帝也不会保佑我们,不必复电”。
7月27日18时,集中第二、第三、第六纵队对羊山集发起总攻,21时攻占羊山主峰,占领制高点。战至28日下午1时,全歼羊山守敌整编六十六师,生俘中将师长宋瑞珂、少将参谋长郭雨林等官兵23000人。
1947年7月28日,晋冀鲁豫军区第二纵队战字第五号命令指示“羊山集守敌六十六师已被全部歼灭,五十八师、三师仍在金乡及其以北地区”。
战役结束后,刘邓大军挥戈南进大别山,直捣国民党统治的核心地区。为纪念此次战役,刘伯承赋诗一首:“狼山战捷复羊山,炮火雷鸣烟雾间。千万居民齐拍手,欣看子弟夺城关”。当年指挥部的房东回忆,“指挥部是一个有26间房屋的大四合院。房屋布局讲究,井然有序。大门朝西,有个向东走的小土门。周围除了几座青砖包皮的瓦房外,都是些普通低矮的土平房。四合院里和外围有几十棵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把整个大院隐蔽得恰到好处。机要房在堂屋,西屋和东屋住着陈再道司令员等首长。墙上布满了标着许多红蓝色箭头的军事地图。其他屋里也都住着官兵,戒备森严。发电报的嘀哒声、电话铃声、接打电话的呼叫声,不绝于耳。大门前的战马、汽车来去匆匆。天空中国民党的飞机不时怒吼飞过,战争气氛非常紧张”。
支前民工回忆当年战斗,“当年,我和老伴都18岁。刚结婚没几天,就和新婚妻子上了前线。我们正年轻,都是热血青年。我的任务是带领二十多个乡亲昼夜抬担架,救伤病员。妻子跟着妇救会的人上前线,为战士们送饭送水,包扎伤员。当时,是大伏天。老天好像被大炮轰了无数个窟窿,大雨一直倾泻不停。四通八达的战壕里积满了泥水,战士们吃睡都在泥水里,伤口泡得发白、溃烂,直流浓血。炊事员开始还把饭菜放在木板上,推着到各班送饭,后来干脆把锅漂在水上,用力轻轻一推,铁锅就晃晃悠悠自己漂浮过去。最讨厌的是遍布在壕沟旁的敌尸,因是夏季天热,数日雨水淋泡,尸体很快腐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有不少战士被恶臭气息熏晕,我们担架队的人就用毛巾蘸点白酒,盖在晕倒战士的鼻子上,让他们清醒缓过来。
我们担架队不分白天黑夜冒雨上前线,一天抬下伤病员几十人,浑身上下拧抹得不像个人样。一天只吃一顿饭,睡不上两个钟头。我父亲和我二叔更忙。他们夜里铡草、磨料、挑水,为首长喂牲口。白天还要赶着轱辘头(太平)车拉烈士的尸体。拉来的烈士尸体,都埋在了现在的大谢集镇徐庄村的西南角,和王胡同村小学的后面。 打羊山的前一天,村民们扛来长棍、抬来寨门、拿来绳子等,帮着战士们在村东北角紧贴家后的树林里,扎起了一个七米多高的‘瞭望台’。不时,有首长登台用望远镜向羊山观望”。
鲁西南战役的胜利,是我军实行大反攻后的第一个大胜利,是实行战略转变具有关键性的一仗,在人民解放战争的历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意义。
这一胜利从根本上打乱了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的战略部署,有力地支援陕北、山东解放区军民粉碎敌人的重点进攻,改变了我军的战局,也为实现党中央把战争引到国民党统治区,发展中原战局奠定了前进的基础。这场战役,不但给国民党军以沉重的打击,更促使刘邓大军有条件提前向南实行千里跃进的行动,不但加速解放战争的历史进程,并为刘邓大军的行动赢得了主动。鲁西南战役,揭开了人民解放战争战略反攻的序幕。
鲁西南战役中,国民党军统帅蒋介石虽然调集了18万的兵力,并派飞机轮番助战但终未能挽救其失败。刘邓大军经过28天连续作战,以1.3万伤亡代价,歼灭国民党四个整编师部、9个半旅,共5.6万余人,击落飞机4架,缴获坦克2辆、炮827门、轻重机枪1887挺、电台44部、骡马2168匹、汽车56辆及大量枪支弹药;收复了黄河南岸大片土地,解放了数百万人民。
走出鲁西南战役纪念馆,不远处就是耸立革命烈士纪念塔,正面是集毛泽东手书“革命烈士纪念塔”七个大字,背面是刘伯承于1952年12月1日专给金乡县筹建羊山烈士陵园的题词:“人民解放军鲁西南战役乃打开了战略反攻挺进长江的前门,阵亡将士受到人民的纪念,永垂不朽!”
鲁西南战役纪念馆东侧,是一座与纪念馆同时改造建设而成的兵器园,陈列着飞机、坦克、导弹等武器装备。在这里,耳畔依然响起着震撼天地的雄浑的涛声……
沿 着红色足迹前行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