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13日
第03版:

侠义奇女沈琼枝

王诵诗

《儒林外史》第四十回、四十一回,吴敬梓不惜笔墨,刻画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沈琼枝。正如小说中的情节,南京的武书和杜慎卿到王府塘见到沈琼枝后,武书对杜慎卿说:“我看这个女人实有些奇。若说她是个邪货,她却不带淫气;若是说她是人家遣出来的婢妾,她却又不带贱气。看她虽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侠的光景”。

沈先生将小女沈琼枝嫁扬州宋府,坐船送亲上门,发觉情形不对,怀疑盐商宋为富不是名门正娶,就对女儿说:“看来这等光景,竟不是把你当作正室了。这头亲事还是就得就不得?女儿你也须自己主张。”沈琼枝回道:“爹爹你请放心!我家又不曾写立文书,得他身价,为甚么肯去伏低就小!他既如此排场,爹爹若是和他吵闹起来,倒反被外人议论。我而今一乘轿子抬到他家里去,看他怎模样看待我。”轿子抬了进去,要沈琼枝走水巷,沈琼枝也不言语,下了轿,一直走到大厅上坐下,掷地有声地说道:“请你家老爷出来!我常州姓沈的不是甚么低三下四的人家。他既要娶我,怎的不张灯结彩,择吉过门,把我悄悄的抬了来当做娶妾的一般光景?我且不问他要别的,只叫他把我父亲亲笔写的婚书,拿出来与我看,我就没的说了!”家人都吓了一跳,甚觉诧异。

沈先生得知女儿是做妾的,一纸状子告到江都县,宋家疏通关节,沈先生输了官司,被押解回常州。沈琼枝不见消息,知道大事不好,将住房里的金银器皿、真珠首饰打了包裹,穿了七条裙子,扮做小老妈模样,买通丫鬟,五更时分,从后门逃走,坐船去南京。

冲破罗网的沈琼枝来到南京,在城里大贴广告,精工顾绣,写扇作诗,挣钱度日。一二十个泼皮无赖围着沈琼枝住处吵吵嚷嚷,借口买绣香囊,恃强凌弱,敲诈勒索一个十八九岁女子,却被刚强的沈琼枝大骂一顿,四散而逃。

江都的两个差人,拿着缉捕文书,来南京缉拿沈琼枝,一番周折,寻到王府塘手帕巷。沈琼枝从杜慎卿家回来,不理差人的阻拦,进屋把诗与银子收拾在一个首饰匣子里,坐着轿子,一直抬到县里。面对知县,沈琼枝把盐商宋为富欲霸占良人为妾,买通江都知县,父亲输了官司,自己如何逃到南京卖诗为生,诉说一遍。

知县感觉有些奇,就叫沈琼枝以槐树为题,吟诗一首。沈琼枝不慌不忙,当即吟出一首七言八句来。知县看了赏鉴,签了批,吩咐差人押送沈琼枝到江都县,一路小心,不许多事,领了回批来缴。那知县和江都知县是同年相好,暗暗写了密信装入关文内,托他开释此女,还给她父亲,另择佳婿。

沈琼枝同两个差人上了船,一夜西南风,清早到了黄泥滩,差人向沈琼枝要船钱,沈琼枝不给,走出船舱,跳上岸去,两只小脚就像飞的一般走了去。两个差人追赶扯她,被她一个四门斗里,打了一个仰八叉。

一部《儒林外史》,洋洋洒洒四十多万字,大部分是描写儒林士子的形象,刻画女性形象的也不是太多,但有两个女子形象,特别引人注目,一个是鲁小姐,一个就是沈琼枝。

写鲁小姐精通琴棋书画,长于诗词曲赋,羡慕科举之路,却不能够亲临考场,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丈夫蘧公孙身上,塑造一个深受八股之害的才女形象。

写沈琼枝则侧重于“奇”,在封建礼教桎梏的社会,异峰突起,有胆有识,反抗纳妾娶小的不平等婚姻,痛骂地痞流氓,不畏强权污吏,活生生一个侠义奇女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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