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2月15日
首页
第06版:

春夏秋冬年

张廷赏

虽然离乡多年,但自己骨子里的农民气质都没有太大的改变。特别是年关将近,不由自主想起住村里有一户人家,他家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更拍案叫绝的是,这家给他们取的名字别有趣味,那就是春、夏、秋、冬、年。一年四个季节,包括年,都在其麾下。

这些名字会有联想到古朴、典雅的美感和韵味,也一直让十里八乡的人们津津乐道。我至今感觉是个谜,难道这家主人未卜先知,知道今生有五个儿子降生,而名字,是应景而取,还是这家户主得了什么指点呢!

这老农家世代种地为生,可是,我以为他不仅仅是一位憨厚朴实、勤劳好做、远近闻名的种田好把式。他一定还是位诗人、画家、文学家,色彩斑斓、各具特色的四季,在他眼里处处呈现如诗如画的田园美景。

生老大的时候,应该是诗意盎然的春天。春天来了,草儿绿了,给大地换上了新装;花儿开了,让大地更显得妩媚;虫子叫了,为大地奏响了凯歌。正在田地里劳作,两手泥巴、满身灰尘的他,顾不得擦擦额头的汗,便迎着明媚的春光,脚下生风,从庄稼地里连滚带爬地往家赶,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油然想起孟浩然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因而乘兴给老大取名春。

生老二的时候,正是骄阳似火的夏天,烈日当空蝉声阵阵,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这炎热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勤劳的他依旧在地里劳作,只期盼自己挥下的汗水能换一个丰收年。他擦了一把汗,恰好听到老二生了。于是随即想起高骈的《山亭夏日》: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老二的名字,夏便应运而生。

生老三的时候,正是秋高气爽。他少低头,看闲潭落花;多抬头,望天高云淡。经过春的播种,夏的耕耘,才会迎来秋的收获,遍地流金,万物飘香。当听到老三降生时,顿时写满笑意与幸福,溢出了满足的愉悦,又擦了一把脸上挂满的汗水,想到了宋辛弃疾《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于是信口给老三取名,秋。

生老四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赋闲的老人们三三五五地坐在墙脚沐浴阳光,谈天说地,整个村庄恬静迷人而又充满温馨。他也是把耳鬓厮磨的铁锨、锄头、犁头、簸箕都收拾起来,在锅碗瓢盆的叮叮当当之中,体会平淡日子里的不平淡,骨子里却透出古朴恬淡的气息。这时候老四降临了,猛然抬头,已是晚间的窗外下雪了,白居易《问刘十九》: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老四的名字冬,就这样呼之欲出。

生老五的时候,老农走过婀娜多姿的春,热情似火的夏,五谷丰登的秋,蓄势待发的冬,尘埃落定,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年来了,有的贴福字,有的贴对联,有的放鞭炮,在最喜庆的时候又增添了一股喜悦的味道。王安石的《元日》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年到了,又喜迎一个男孩,因而乘兴给老五取名年。

五个生龙活虎的儿子,春、夏、秋、冬、年,春天萌生,夏天滋长,秋天收获,冬天储藏,年的丰盈,每一个名字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都是一首别致的歌,都是一个独特的世界,当然更是各都有一个美不可言的故事。时间不会静止,岁月越来越老,老农家得天独厚,享天时地利人和,就有了这段人间风华。

■苗青 摄影

2019-02-15 张廷赏 1 1 日报 content_632701.html 1 春夏秋冬年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