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05日
第03版:

一岁光景一年雪

韩国光

大雪节气,又让我想起了2017年,第一场雪就是暴雪,人还沉浸在一派银白的世界中,第二场暴雪接踵而至了。虽然不再急迫,气温仍很低,北屋的檐下竟挂起了一尺多长的冰锥子。

好多年没见这景象了,问了雪中卖青菜的大爷,他说:“腊月里下大雪好啊,‘麦子冬雪三床被,枕着大馍睡’,你在城里上班没种过庄稼吧?”我又问,大爷,这样的雪天,你从哪弄来的青菜,又怎么走过来的?他说,头场大雪化的那几天,他怕女儿买菜不方便,特意让女婿开车从乡下运来的,他乡下地里种了不少青菜。说着,抬手一指,女儿就在这旁边的中学教书,冬天他就住在女儿这里。这青菜前几天运来的多,女儿一家又吃不了,趁新鲜卖一些也少占地方。

老人不是专业卖菜的,也不用秤,把青菜放成几堆,身旁的编织袋里还有半袋青菜。我问他这青菜怎么卖的?“5块钱一堆”,他说每堆足有三斤多,折算起来不到两块钱一斤。这青菜比超市里卖的还便宜,我想多买些,除了自己吃,多余的分送给单位同事,于是我掏了20块钱,说买四堆青菜。他说你不要买这么多,买多放久了就蔫了。我说还要送给别人,执意要买20块钱的。老人要多给我一堆,20块钱给五堆。我按着他的手,坚决不要。雪花飞旋中,我和老人的身上,脚下的青菜上,又落了一层雪。我离开时说:“大爷,早点回去吧,大雪天的,别冻着了!”他掸掸眉毛上的雪,笑着说:“我不冷,不冷,在乡下都习惯了。”

雪天,我拎着倾注一片暖意的青菜,在一家商店旁,看见有一女子和小男孩在堆雪人。小男孩拿个红色的塑料勺挖着雪,妈妈忙着用粉红色的毛线帽子和围巾给雪人装扮。母子俩雪中高兴的样子,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

现在堆的雪人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离奇。我看过一张微信照片,不知哪位高人用轿车上的积雪,雕塑了一尊天庭饱满的雪人。引擎盖的两边轻削绒雪,露出深凹的眼睛和眉毛,车头雕了鼻梁和鼻孔。车的前脸,巧手一呼啦露出会笑的大嘴巴,倒车镜成了一对天然的招风耳。还有一组彩色雪人更有意思,不知在雪中涂了什么颜料,雕出的四把黑色座椅上,堆了四个男女在打麻将,错落的牌散落在桔黄的桌子上。其中有位老爷子,满头白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里叼着香烟;对面的老太太,穿着咖啡色的棉背心;另外一女,脑后挂着假发辫子。剩下的黑椅上,坐一大平头男子,手里拿着花花的钞票,好像在说:“我胡了——今天下雪家里人娱乐一番,真开心啊!”

飞雪预兆着丰收的年景。在暴雪的几天里,邻居常带着他的黄花狗去跳雪,这也成了我近处赏雪的一景。他往深雪处轻轻丢上一块馍,黄花狗“扑通”一下,跳进了雪窝,接着胡乱撒欢,一时落雪漫住了头,一时又伸着脖子嬉闹几声:“汪汪,汪汪,汪——”白雪映衬的犬吠中,传来很吉祥的“旺”字,“旺旺,旺旺,旺——”。

今年的大雪天气还在后头,一岁光景一年雪,每年的雪天都有着相同又不同的景致。我真想在大雪纷飞里能得半日空闲,像孩子一般亲近雪野,让洁白、轻盈的雪花,在我不老的心中留下美妙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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