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从最初的期盼,怡悦,到后来的焦虑,以致麻木。房前楼后低洼之处,大小不下十处积水泥潭;去街道上试探,犹如水漫金山一般,车辆过后,溅起串串水花,我不禁怀疑,春雨真的贵如油吗?
起初,老天已着手酝酿由“初夏”到“春寒料峭,冻杀年少”的路线图。白如棉絮的积云,在天空一连漂浮了多日,终究雨层云形成,乌云漫天。冷风在与热的诸次较量中占据了绝对优势,严寒重归故里。一冬的干燥过后,杨柳的嫩绿,花草的萌芽,还有刚探出脑袋的小虫,妻子种下的一席青菜,都眼巴巴地瞅着、盼着,能有一场春雨到来,让自己沐浴甘霖,绽放美丽,我怕这冷的天,但也盼着这场雨。
夜半时分,雨已经成了气候,“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我闻雨而醒,暗自欢喜,虽躺在床上,足不出户,但也能估计到此时的杨柳、花草、小虫、青菜,正精神十足地在这场春雨里,醉饮甘露。
我没有了睡意,披衣下床,撩开窗纱,雨正使劲地敲打着窗子,虽与我一纸相隔,却似两重天。我不断地擦拭着玻璃上生出的水汽,透过雨帘,虽仅能看到外面暗蒙的世界,但也感到风雨飘摇,春寒入骨。顿生感叹,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竟与此时的我如此相像。
雨下到次日午时,仍有再续的迹象。雨中本该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可现在却是风雨交响,花落入泥。树花虫草,早已扎紧脖颈,我也焦躁地感到,再落一滴雨都是多余。
走进菜地,满是积水,形同沼泽。刚露出的菜芽,正在努力地向外探着头,像在苦苦挣扎,又似乎向我呐喊“春雨贵如油,说给谁听?”。
都说春雨一滴值千金,那是干旱到了极致,如同久旱逢甘露,被誉为人生四喜之一。杜甫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那是春雨正当时,恰到好去处,让人闻雨开怀。
这场48小时的春雨,可谓亘古罕见。遇到这么持久的雨,谁也不会有太好的心情,包括醉吐相茵的嫩绿的杨柳,萌芽的花草,刚探出脑袋的小虫,还有我家的青菜。
现在,已雨过天晴,好在没有带来太多的伤害。毕竟春雨,不仅仅名字好听,更是众多干旱之地百姓的期盼,“春雨贵如油”背离了市场价值;48小时春雨,沼泽遍地,背离了自然规律,风调雨顺才是人们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