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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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

一百八十分钟的等待

张辉

王锐下班回来,看到妻正忙着做饭,孩子在客厅写作业,家里静悄悄的。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问:“妈下班回来了吗?”

妻说:“还没回来,你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加班?”

王锐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已关机。越是这样,他越发紧张,索性打电话到单位问问。那边回答,已经下班回家了。此刻,距离妈妈下班已经30分钟。妈妈从单位到家用不了10分钟的时间,他再也坐不住了,没来得及和妻子说一声,就开车出去了。

王锐先到了妈妈之前住的老房子。这套房子也不旧,自己结婚就在这里,后来租了店面做生意。妈妈为了帮忙照顾孩子,就搬过去一起住了。见大门紧锁,王锐就知道妈妈没回来过,又急转弯回到家,问:“妈回来没有?”

妻回答:“还没回来。”

王锐好像是自言自语道:“妈这一辈子不容易,为了这个家没少吃苦受罪。她身体也不好,马上也该退休了。为人父母都不容易,没什么能孝顺的,只要不惹他们生气就是好儿女了!”

妻也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忙说:“这个时候也别瞎猜,我和妈没有生过气拌过嘴,她今天高高兴兴去上班的。”

王锐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可手机打不通是一个让人爱恨交集的事啊。王锐心里七上八下,决定开车沿着妈妈上班的路再找一遍。

一路无果,他再次回到家。妻迎出来就问找到了吗?他心里更慌起来。妈妈下班已经超过60分钟,这60分钟妈妈在哪里?王锐给亲戚朋友打电话,收到的回复都是一样,“没有来过”。

之后,手机像热线一样频繁打进来,问的也是一样。王锐在煎熬里拨通了一直在外地工作的爸爸的手机,爸爸劝王锐说:“不要着急,妈妈会安全回来的。”

越紧张越担心越想到一些危险的事情,王锐心里越怕越会一遍遍的想。恐惧和担心把时间拉长再拉长,好像一根无形的绳紧紧把自己捆住,连呼吸都困难。王锐开始自责,从内心把自己数落一番,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所有的亲戚,都已经分头去超市和商场找人了。王锐除了接听电话,已经没有力气走出家门。所有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找到”。

妈妈下班已经120分钟,150分钟,160分钟直到180分钟,王锐呆呆的被内心的恐惧包围,他已经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这时候,王锐妈妈从美发厅走了出来。她摸摸刚刚烫过的头发喜笑颜开,旁边店面的老板们也惊讶了:“原来她去烫头发了,家里人找她找疯了!”

王锐妈妈知道手机没电关机了,她想烫个漂亮发型给家人一个惊喜呢。在这180分钟里,家人在漫长的等待找寻里都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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