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谁能比?
第一场雪将停未停,漫步南山脚下,我是欢喜的。大自然呈现给我新景象:物态多妖娆。
我有些许郁闷吗:我的言说之力,在天地之炉所造化的大千世界面前,词笨语拙。
而我终归是快乐的,我愿意向天地臣服。
触目即拾的美!我感知它:大美在词语之外。
我以鼻轻嗅它的色,以手摩挲它的仪态,以目光聆听它的心声。
我不言说,我只爱它,以深情。
当雪装饰了雪中拍照的女孩洁白的眼睛,雪也在自己的领边镶了闪闪的流苏。
当雪落在卵石,坚硬物质的柔情在它们毛茸茸的轮廓。一群匍匐的小白鸭,下一秒就会蹒跚下河。
当雪为玲珑的野山楂着一层薄薄的外衣,晶莹与红果为甜蜜讲了一个童话中的爱情故事。
眼前的美是一场邂逅吧:两个季节的相遇。旋即它们将分离。
秋与冬,一个,我将送得更远,一个,我已迎来。
雪也留恋秋的吧,相见总是缘,相处总是那么短暂。
此刻,秋叶与冬雪携手站着。一棵银杏树举着金黄的叶子站在一座白房子旁,房顶都是雪,洁白与金黄联袂灿烂和清爽。
此刻,一个瓦罐沿上爬山虎斑驳的叶子装饰着雪魅惑的长袖。深秋以来,藤紧紧攥住的这几片叶子也许明天就会落尽,它们会不会成为下一场雪的思念与遐想。
此刻,我已在南山最大的树前,伏贴在树干的雪为纸,我的指肚为笔,写下“秋月扬明晖,冬岭秀寒松”。我是不是有些许怅惘:秋月不能照冬岭。而须臾我已释怀。分别心只在人,月还是那轮月,岭还是那座岭。
环顾树林,万物怡然自得。手中,雪湿漉漉,叶,湿漉漉。我的手掌,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