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8月13日
第03版:

徜徉宋词觅清凉

包羽鸣

时已立秋,天气依旧地燥热。常与友人戏言,空调、无线上网、西瓜是“夏日三宝”。想起《梦华录》热播,不免疑惑,遥远的宋代没有“夏日三宝”,时人要如何消暑纳凉?徜徉于宋人留下的诗词中,或许可以窥得宋时的夏日。

宋人的清凉在碗里,食入口中的凉爽自然最为痛快。朝廷保留以往赐冰的惯例,寻常市民也可以享用到消夏的冰块了。

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荔枝歌》中就有体现:“卖冰一声隔水来,行人未吃心眼开”。

利用冰块,最简单的就是冰镇水果,李重元在《忆王孙·夏词》中写道:“过雨荷花满院香。沈李浮瓜冰雪凉”,水果浸于冷水中,取出来食用清凉可口。

宋人刘学箕的诗中也有:“房青子碧甘剥鲜,藕白条翠冰堆盆。嚼之清泠醒醉魂,犹可招邀慰文园”。

除了冰镇水果,宋人还制作出了冰镇甜品。杨万里曾写诗大赞一种名为“冰酪”的冷饮:“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销”。冰酪由果汁、牛奶、冰块调制而成,类似于今天的“冰淇淋”。

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汴京市面还卖有沙团、沙糖菉豆等凉食甜品,黄豆粉加糖搓成小团,煮熟后加冰水制成甜品——冰雪冷元子,与今天的珍珠奶茶是否也有相似?可见宋人巧思。

宋人的清凉在手中。除了冰酪、冰镇水果、茶等消夏饮食,宋代诗词中还保留了扇车、沉香、瓷枕等“消暑神器”。

手持一扇便可“自制凉风”,宋诗有云:“数摺聚清风,一捻生秋意”。持扇轻摇,清风徐来。

但手动摇扇未免太过费力,宋代,一些大户人家就已用上机械风扇取凉,名曰扇车。“君不见长安公侯家,六月不如暑。扇车起长风,冰槛沥寒雨”。这是宋代刘子翚的《夏日吟》中的记录。扇车由水力驱动,是一种精巧的圆形机械,水力带动扇叶旋转送风。

除了“扇”,心思精巧的宋人,还有令人想象不到的消暑妙法——点香祛暑。焚香最能使人进入空寂禅定的状态。周邦彦的《苏幕遮·燎沉香》中云:“燎沉香,消溽暑”。沉香的香气最能引人注意,使人舒适放松,还能驱赶蚊虫,予人以凉意。

此外,北宋时期曾流行瓷枕,其中以定窑产的瓷枕最为有名。“半窗千里月,一枕五更风”。枕面上釉,头枕瓷枕小憩自然凉爽非常。

宋人的清凉在心头。如果消暑也有境界之分,那么,最高境界非“心静自然凉”莫属。散去热气全靠心中安静,凉风生起因为室内空荡。

宋人温革的《琐碎集》中说:“避暑有妙法,不在泉石间。宁心无一事,便是清凉山”。以“坐静”而摒弃杂念,心生清凉。陆游也说:“暑用酒逃犹有待,热凭静胜更无方。空斋一榻翛然卧,闲看衣篝起篆香”。消暑的最高境界,不在外物,而在心中。

《东京梦华录》中描写夏日汴梁:“风亭水榭,峻宇高楼,雪槛冰盘,浮瓜沉李,流杯曲沼,苞鲊新荷,远迩笙歌,通夕而罢”。坐享冰盘冷饮,沿溪斟酒传杯,聆听笙歌悠扬,通宵才愿离去。

炎炎夏日,宋人的清凉在碗中冰镇小食,在手中香扇瓷枕,在心中沉静思想。碗中美食,手中好物,心中境界,连带宋代风华,夏日情景,绰约多姿,都付诗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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