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我从部队转业地方22年了。想起部队,就会想起同吃、同住、同训练,一起劳动和执勤的战友们。
我当兵18年,从士兵到少校,天南地北,战友几百人。三十多年来,退伍的战友们,有的在城市,有的在农村,幸福美满地生活。
部队有两首很好听的歌,也很耐人寻味。一首是《战友之歌》,“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当新兵时就学,一直唱到退伍,也是官兵唱的最多的歌。另一首是《驼铃》,比较深情,年底老兵退伍时唱得最多。
这两首歌,新兵唱不出啥滋味啥感情来。直到第二年和第三年,才慢慢体会到含义。我在中队当指导员时,有一年主持欢送退伍老兵晚会,结束时起头唱了《驼铃》,“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唱着唱着,我情不自禁地掉了眼泪,战士们也都跟着流泪,老兵哭,新兵也哭,晚会不得不在一片哭声中结束。
复员的老兵让人想念,入伍的新兵惹人喜爱。年年如此,周而复始。
我在基层干了十四年,从我身边退伍的老兵足有几百人。他们当兵三年,吃的是一锅饭,住的是一间房,在一个训练场上演兵,又在一个哨位上执勤,战友的感情是手足般的亲情。
每当夜深人静,常会想起战友们。老兵杨少凯是我在新兵连时的班长,高高的个头,大大的眼睛,和蔼可亲的样子,对每个新兵都像待小弟弟一样爱护。就是这个老兵,影响了我的军旅人生;也是这个老兵,在我当兵的第二年退伍回到沂蒙山村,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过着平平淡淡的农家生活。
战友徐其会,比我晚当兵两年,有着温和、善良、安静的脸庞,给人一种亲近感。之所以成为亲密的战友,是因为我们在部队一起学了两年通讯报道,白天一起训练执勤,课余时间和晚上一起讨论素材,撰写稿子。其会才分高,文字基础好,不仅能写新闻,还写诗歌、散文。1988年他退伍回了安徽农村老家,耕田务农,娶妻生子。2003年他去了浙江余姚打工,这一去就是20年,却没忘记写作,陆续在报纸、杂志发表了几十篇。
战友颜旭东,一米七八的个头,英俊帅气,在部队就是队列标兵,单杠、双杠、体能优秀。退伍回家后,凭着一身正气和吃苦耐劳,连续当了两届村干部。退下来又带领村民开办企业,成了村里的致富带头人。旭东是个热心肠,哪个战友家中有事,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像旭东这样的战友还有几个,他们继承了部队优良传统,为人正直,能吃苦、能干事,讲党性、顾大局,满满的正能量。
战友张俊生,个头不高,秀气,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精明干练。新兵连结束时,我和他都分在了南阳湖畔的武警一大队二中队。俊生家境好,脑子转得快,部队培养军地两用人才时,他选择养蚯蚓,我们两人一组。我天生胆小,不敢用手拿蚯蚓,俊生没少批评我。活动结束时,他被支队评为军地两用人才标兵。他只当了三年兵就退伍了,急着回家是因为他父亲要退休,他要接班,在八十年是令人羡慕的事情,自然就找了一位非农业户口、有正式工作、漂亮贤惠的妻子。他们有了一双儿女,也有了外孙,儿子考上了山东大学,一家人幸福无比。
战友孙常怀,厚道勤奋,能吃苦,下连不久去了炊事班。当时有人觉得,成天围着锅台转没出息,有的炊事员都不敢告诉家人或朋友。常怀却是叫干啥就干啥,二话不说就去了。自从他去了炊事班,不仅连队的伙食有了很大改善,卫生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常怀年年都被评为先进,还荣立了三等功。由于表现出色,常怀先后提拔了副班长、班长,还当上了给养员,最后转了志愿兵,当上了连队司务长。后来,常怀转业留在了济宁,工作称心,妻子贤惠,儿女双全,算算明年也该退休了吧。
老兵柱子,我当指导员时他是我的战士。当了四年兵,喂了四年的猪,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每年都为连队喂成十多头大肥猪。柱子入伍第二年就入了党,成了连队官兵学习的榜样。当兵第四年的下半年,连队要为他报请三等功,谁想他的腿疼病加重,住了三个多月的医院,功没立上,年底就退伍了。第二年春天,我收到柱子退伍后的第一封来信,是在医院里写的。他说要不是身体有病,他很想在部队干一辈子,当一辈子兵,喂一辈子猪,立上10个8个三等功。他还说他回不了部队,请我照几张部队和战友的照片寄给他。我照办了,还给他写了一封长信。我说柱子你会好起来的,我和战友们等着你……。三年过去了,我给他写过几封信,但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常在梦见柱子在家乡办了个养猪场,饲养了很多膘肥体壮的猪,还招了十几个老兵帮忙,还娶了个漂亮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儿子。梦醒时,我常暗自高兴。
作为对柱子的祝福,我当指导员的三年多,常给战士们讲柱子的故事。上课时讲,谈心时讲,平时也讲,不知讲了多少遍,也不知讲的是现实中的柱子,还是我梦中的柱子,反正老兵柱子的故事在我的老连队人人知晓,茬茬相传,柱子就是我们身边的战友,一个平凡的老兵。
思念战友,仿佛思念亲人,还有数不清的战友让人思念……